虞美人·听雨

宋·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一连几天的雨，窗外跟以往的雨夜一样，淅淅沥沥。落笔间，忽觉窗外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此刻的电表声“吱吱”转动着，随着脉搏的次数，规律地跳动着。楼道里隐约听见哪个同事洗漱完倒水的声音，屋檐下意犹未尽的雨滴从水泥管道里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的圈，涟漪处，思绪沿着水的波纹，恍若看见了记忆中初来这个地方的模样。许是因为喜欢雨季，或是喜欢在这样的雨天望着窗户，一部手机、一本杂志就可以一整天的感觉，亦或瞧着一片片落叶由起初的高度缓缓移散落地，静美或者绚烂…          

次日清晨，滴落下来的雨一滴滴打在窗棂上，调皮地敲醒了我的清梦，想来定是昨夜我的潜心默祷将这样的细雨点点多留了些许，隔壁村民屋檐下湿湿的青苔上仿佛又多了几株新绿。起身推开门的瞬间，抬眼就望见那停在半山腰的袅袅烟雾，像一张巨大的乳白色的网将整个古老的藏寨笼罩着，云山迤逦，隐隐的拱坝河水袅袅婷婷，屋舍、村树氤氲在一幅油画中。旖旎景色，无需音符，此时的山和水，声声鸟语和阵阵虫鸣自成天籁、空灵且悠远。

藏寨下方的蛰伏了几冬的百亩苹果树正郁郁葱葱，已然褪去了馨香馥郁的花朵，翠绿呈希望和幸福的模样正昂扬向上。微雨中，纵横捭阖，站立的如同钢铁战士，守护和保卫着村庄的一草一木，在层层菜籽树中，雨水一珠珠手牵手跳起了翩跹的罗罗舞。“留得残荷听雨声”，满满的一片油菜丛，听雨便更富有浓烈的意境。出巢觅食的鸟儿，双双跑来跑去，叽叽喳喳，扯着脑袋窃言私语。通向村子的道路两旁的垂柳自觉地停在自己的队列中风华正茂，清风中，摇曳臂膀，伸展着嫩绿的枝条，用自己的方式迎着来往的近亲及远客。垂柳脚下的泥土里正躺着拱坝藏乡的职工们播撒下的波斯菊幼籽，待至数月，又能在千朵万朵各色菊蕊掩映的道路上拍照、散步了。村道上方正攀爬着已露出青翠叶子的葡萄枝，沿着水泥柱这个有力的臂弯，呼吸着清新空气安逸成长。伴着两边田垄旁的槐树和泥土，整个道路的风充满了清香的味道，于是暮春三月，山后的风便是槐花香。

雨过云散处，隐约看见勤劳的藏族阿妈们已劳作在田间地头，开始了一天的耕耘，身后说不出品种的狗狗跟着自己的主人悠闲惬意地踱步。一贯印象中，这里民风纯朴，村民热情好客也恬静寡欲。整个寨子犹如“初恋未满”的少女，或是待夫归来的“深闺妇人”，等待谁来揭开它的面纱，面见世人。这里的气候算不得湿润却也不至于太干燥炎热，每逢夏季，遇上周末，总想静静地呆在这里，避开山前的铄石流金，找一处草香伴着流水的地方，林木疏影里，纳凉或野炊。

而今，春将去，仍愿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作者简介：杨红芳，藏族，舟曲县憨班乡人，文学爱好者，现供职于拱坝乡人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