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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中国|| 云间的达玛——博峪采花节纪实(一)

发布时间:2020-06-12 09:11:38 来源: 文化中国栏目 作者: 点击:

(一)时光之河

巍巍群峰矗立,幽幽深谷纵横,沿着蜿蜒曲折的县界公路漫溯,涉过白龙江、拱坝河、铁坝河、尕地诺,翻越海拔近3900米的博铁梁,就来到了达玛花盛开的地方——博峪。

这个群山环伺的藏族村寨,似一条极静极静的溪流,从重重山岚间轻轻流过……像古老浩瀚的白龙江分出一缕极细极细的脉络,在湛蓝晴空下泛着粼粼碧波……远山极淡极淡,如淡墨扫过,三重,五重,九重,延展着,氤氲着,在湛蓝天幕下微微湿润了……

一条条古朴石道向一幢幢村舍蜿蜒,一道道经幡在一缕缕清风中呢喃,一丛丛达玛花怒放在一座座山巅,一处处草坡上一群群采花姑娘舞姿蹁跹,一涧涧深谷里一段段古老传说千年流传、万年不散!

溯流而上,在时光之河的源头,村庄依然结实、坚强、温柔、安详,历经岁月的沧桑,被打磨得像一张发黄的纸张……河水奔流祈祷着,群山匍匐庇佑着,诵经声喃喃叩问着。人们在浓浓的树荫下,开阔的院场边,稳稳安坐着,拉拉家常,晒晒日头,偶尔目光新奇澄澈地打量过路的来客。为了掩饰被来客回视的羞怯,往往他们会低下头去,一手半遮面,哧哧笑着,用低不可闻的藏语交谈,说到会心处,又会忍不住大笑起来,然而,察觉到来客尚未走远,便赶紧又用双手捂起嘴来,但那笑声还是从指缝间漫溢出来,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盈盈荡漾,和着欢快的博峪河一路流向远方!

久远的数不清的岁月里,原属西藏阿里地区的先辈为躲避战乱而于此处生根,物换星移,千载春秋弹指而过,坐落在深谷溪坡上的人们,隔山,隔水,隔万丈红尘,看惯了斜阳远远、云水闲闲,便再也抛舍不下这处家园……

(二)神秘村落

车行河谷,青峰对峙,峭壁林立,烟云缭绕,植被繁密,这是一方雄浑与飘逸、苍翠与神奇并存的土地。仿佛不期然闯入了《圣经》中的“流奶与蜜之地”,触目所及,凡平旷处皆为良田,凡田垄旁皆设蜂箱,仿佛连空气里也溢满了棒棒槽里流出的甜香。勤劳的精灵采撷自然的芳华,酿造大地的琼浆,丰润人们的歌喉,甜蜜山寨的梦想。

随便走入一户人家,都能感受到纹党和蜂蜜带给人们的富足与安康。不论是自古殷实的头人家,还是种纹党养蜜蜂的普通人家,都能用通桌的美食招待远道而来的你,主客大口吃熏猪肉,大口喝蜂糖酒,推杯换盏间,其乐融融。

只要你在采花节临近时走近博峪,就会被那酝酿着甜蜜与浪漫的气氛包围。一切都似乎与寻常无异,但人们心中那份无法压抑的期待,闪现在微微上扬的嘴角,流露在莹莹闪烁的眼眸,山风盈盈,一草一木也似沾染了人们的喜悦,致意来者。

今年的采花节,和流逝在无尽岁月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吧,我们穿过深谷幽峡,越过巍峨雄峰,循着古老传说的脉搏,希望在采花女子的身上重觅莲芝的美好。千年前的她从山外而来,眼睛像月亮一样明亮,品德像雪山一样崇高,教会男子耕耘与稼穑,教会女子织锦与织布,还和六姐妹一起,采来百花医治百姓疾苦。

“传说太老太老了,我奶奶的奶奶时候就有了……也说是采花做药时被风吹下悬崖了,也说是被老虎吃掉了,反正是五月初五没的……埋她的地方就长的达玛花,满山满坡的,我们就一直采花纪念她,让她保佑么……”

年迈质朴的藏族阿妈,面对着古老温暖的火塘悠悠诉说着,诉说着她们风雨飘摇的部族,诉说着那些早已凋零的美好灵魂,诉说着花山的花和林间的风,诉说着那依旧鲜活的传说和那传说里已化为花神山神的人!


时光奔流不息,遇山绕山,遇水纳水,既剥夺生命也孕育生命,既湮没历史也生长传统!而今,在莲芝曾辛勤劳作的山水间,在她曾不幸罹难的花山旁,我们从遥远的山外赶来,渴望用一程跋涉来涤荡灵魂,来丈量这个民族至善至美的高度!

(三)琴嘉河畔

经卧欧诺、第二坎,宿在草坡。农历五月初四凌晨四点采花节就开始准备了,微微的人声犬吠和着村旁的琴嘉河静静流淌着,一如过往的无数岁月那样。

妇女们在红红的火塘旁,用提前从山泉、溪边“抢”好的圣水,祈祷沐浴,精心梳妆,挽一片朝霞戴在头上,裁一匹彩虹披在身上,摘一轮圆月挂在胸前,揽一缕白云裹在腿上。她们把日月川泽、花草树木绣成衣裳,让一个民族的历史与梦想熠熠闪光!

男子穿大襟短袄,打“绑腿”,默默准备祭祀用品,猎枪和板刀立在火塘一旁,像一名猎人一样沉着彪悍,也像一位山神一样威武雄壮!

天刚蒙蒙亮,男子们便手持猎枪,腰挎板刀,带上猎狗,护送采花姑娘们出发,全村男女老少也如潮水般涌到村口送别。姑娘们载歌载舞唱起《多地勒》:“每逢五月端午时,上山采花是习俗,沿袭古老好传统,供奉清洁煨桑礼,从此朗朗乾坤照,山岗免遭冰雹侵,道路不遇洪水袭,众生永脱厄运苦……”

德高望重的老者唱起《祝愿歌》,手持杯酒告祭天地神明,嘱咐年轻人们遵守采花仪规,祭祀好神灵,注意安全,采来吉祥如意。

当采花姑娘和小伙子们出发过河时,寨子里能歌善舞的妇女便拦在桥另一头,问一些上山采花可能遇到的困难,如问“上山时遇到恶狼怎么办”?答:“留一只肥羊恶狼就走开了”。问:“毒蛇挡路怎么办”?答:“撒一把麝香药蛇就没有了”。问答十二个问题后拦路的长者表示满意,才让采花姑娘和小伙子们过河上山。

“遥望高高山群,飘着朵朵白云。那不是白云吆,是花神在召唤。告别乡亲上花山哟,采回鲜花送亲人...... ” 姑娘们唱起《告别歌》向大山深处行去,悠悠歌声在蓝天下生生不息,与琴嘉河一同流入时光深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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