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游龙江山水 话说舟曲古今

漫谈舟曲县城

（知 否）

白龙江是甘肃南部的一条清澈的河流，地理学家们普遍认为，白龙江是中国北方与南方的气候分界线，也是中国西部藏区与东部汉区的过渡地带。舟曲就处于白龙江的上游，舟曲地名这一语音来源于藏语，就是龙水、龙江的意思。舟曲素有“藏乡江南”“陇上桃源”之美称，有“中国天然氧吧”“中国楹联文化县”等重要的可星标和打卡的美誉。

俗话说，水有源，树有根，娃有娘。今天，咱们就说说舟曲县城的古往今来。这小城，崭新而又古老，弹丸而又多彩，虽身在北方，却还有些南方的风韵，还真有些桥段和底料呢。

那么，舟曲这地方最早的人是怎么来的，有没有故事呢？

还真有一个故事。大约在战国早期的时候，秦国俘虏了西部游牧地区的一个部落头人，这倒霉哥儿们整天被当作牛马一样在地里吭哧吭哧地劳动，但他却逐渐学会了秦人春种秋收的耕作技术。后来这哥儿们逃跑，一路上他曾躲入山洞，追逐者放火焚烧山洞，他却因为一虎形怪兽遮蔽烈焰而没被烧死。这哥们出洞以后在旷野中遇到一位受到一种被割掉鼻子的劓刑处罚的羌族妇女，两人都有秦人的印记，遂同病相怜，共同西逃至青海河湟地区。这里的羌族听说这哥们被秦人火焚而未死的神奇经历，唏嘘感慨，随拥戴他为共同的首领。羌人称奴隶为“无弋”，称首领为“爰剑”，就称他“无弋爰剑”。那时候西部的牧区还处于狩猎为生的最原始的阶段，这哥们儿将从秦人那里学来的耕作技术传授给大家，引导羌人进行种植业生产，从此羌人生活有了明显的改善，部落也日益强大、牛气了起来。别小看这一从开弓射猎、守株待兔向春种秋收、向植物要粮，它的历史进步和重要意义丝毫不亚于欧洲英国从牲畜动力向蒸汽动力的跃进，是人类超越动物界的一次很大的革命。后来，“无弋爰剑”这哥们的子孙们开支散叶、花落四方，分别进入青海、甘肃各地，其中有几个分支向南进入占领了白龙江（古代称桓水）流域，垦荒屯寨，如参狠羌、先零羌、白马羌等，成为以后的洮州、岷州、宕州、阶州等即如今的舟曲等附近的这片山水中土著人的来源啦。

古代的时候人口稀少，到处都是天苍苍、野茫茫的，一些部落的人或者由于纠纷或战争，或者由于狩猎或垦荒，向外发展迁徙，使原来荒山僻岭的地方有了人类。据人类学家分析，800多万年前，现代智人最早诞生于东非高原，然后沿北非、南欧北上，大约于200万年前进入中亚、蒙古高原、东亚、南亚等，也是通过大迁徙，才有了大发展的。

那么，“舟曲”这一地名有些什么来历吗？

“舟曲”这地名是新中国后的产物，之前，它有过四次更名的过程。（1）汉代这一带称羌道，道也是行政辖区。（2）东晋西晋、南北朝时为宕州属地。（3）唐代时设置怀道。（4）宋代成了福津县。（5）元代、明代、清代和民国时都为西固（千户、分州、县）。解放前城关镇称福津镇。福津，为产金福地和镇守要地。据藏语来说，“西”实为“赛”的记字，是金子的意思。就是说，舟曲县这地儿，前面陆续还用过羌道、怀道、福津县、西固县等四个行政名称。公元300—1100年间属宕州，以后属阶州，1954年后属于当代的甘南州了。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有舟曲县城的呢？

东汉中期（公元111年），（1）羌道由陇西郡归于武都郡管辖，为武都西部都尉治所，据说有了西关旧城，当时目的是为“外控羌戎，内保秦陇”，是白龙江河谷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镇。（2）南宋初（公元1157年）福津县令张俊臣建筑西固城，七年后，县令苗彦茂重建城堡，并成为福津县县城。（3）明朝初（公元1381年），西固千户姚富扩建新城池。县志中记载，城墙四周共四百五十丈（三里），高有三丈，池深八尺。城池有四个城门：东门名望阳，西门名戎服，南门名镇静，北门名永泰。南、北、西三面城门上有城门楼，东门在驼岭山上，无楼。城内正北建了千户的衙门，东南建武装机构守备署。（4）明朝后期（1575年）增筑城墙，清朝中期（1786年）州同阿什浑重修了城池。

到了清朝晚期，因一场地震使城墙倒塌，（5）分州府文祥、州同周书、游击督带李志刚等重筑县城，八年后即1889年竣工。这时，城墙的四周扩大到六百六十六丈（4.4里），高二丈四尺（7.9米）。三面有炮台，四面有城门，南、北、西三门上构筑有城楼。重修后，北门和南门各更名为“拱辰”和“迎熏”，东门和西门的名仍称“望阳”和“戎服”。清末，县城里主要有：文署（州同署）、武署；有千总署，是驻守县城的兵营，千总为正六品武官；有文庙，里边有孔圣人雕像，有武庙，里边有关圣人雕像，雕像高都有八九尺；有城隍庙、文昌宫、书院、粮仓等。

梳理一下，解放前舟曲县城从最早起始到现代规模，有四个大的节点：一是东汉111年开始有了西关旧城，建立了有据可查的军事防守治所；二是南宋1157年福津县令张俊臣建筑西固城，并成为福津县城，奠定了重要基础；三是明朝1381年，西固千户姚富扩建新城池，有城池大小的记载，城门有了名称，形成了以后六百多年的小城格局；四是晚清1889年由分州府文祥、州同周书等重筑的城池，有了明显的扩大，特别是建立了较完备的现代行政军事管理机构。

另外，要说的是，清朝中期（公元1796年），西固分州创立了“翠峰书院”，始有讲学堂。1906年（清末）西固分州州同黄为楷开设了“西固分州初等小学堂”，有了现代教育的起源。

民国1938年，香港《大公报》的记者范长江进入西固的城里，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吃饭的馆子，却见到了不少抽大烟的烟馆。解放前三四十年代，西街有县府衙门、初等小学、荆发春药铺和抽大烟的馆子等，南街有杨家染坊铺子、四川人的茶馆和烧饼摊子等，北街有药铺和铁匠铺，北关有个杨号爷看病很有名，这些就算是城里地标性地方了。城里正月有热闹的松棚灯会、“迎婆婆”活动，最能反映灯会盛况的恐怕是这一副古联了：“头顶灯，手提灯，灯连万户成灯市；你望月，我看月，月照千家是月宫。”据说是清朝同治年间的张尚仁先生写的。本人曾以1906年黄为楷创立西固初等小学堂事迹为原型创作有一个小说——《信念》，基本还原了那时小城街巷的风貌，收录在《江城街事》小说集中。

1949年解放前，福津镇共管辖了8个保，相当于现在的８个村，如翠峰保即今南街、西街、西关，驼岭保指今北街、东街，笔山保为今南桥、河南，等等。以后的村长、村主任，那时叫保长（《王保长歪传》，李保田主演，四川方言喜剧）。那时候，城乡的私塾只能念到三年级，县城的西街小学为五年制的，还有一个女子小学，说明男子与女子是分开上学的；小学毕业时条件好一些的家庭会把娃娃们送到武都、兰州等地去念中学或者师范。有的则是跑出去当兵。这些都是能吃上公家饭的一个门路。民国时候，东边的隍庙山上有个钟楼，一个时辰敲几下，给人们报时辰。县政府有一个电台与外面联系，办有《西固周报》。

县城县城，一县之根。过去的县城就是一个军事防御城池，像一个镇定石、压仓石一样镇守着一个地方，城墙、敌台、城门啦等等，主要是为了防止城外盗匪的入侵，县官所能做的主要是调解诉讼、震慑盗贼等治安维稳的事情。南城门处有流浪汉烤着火守着，有些方面可以施舍点吃的。那时，城里晚上有打更的人，像电影上那样一边沿街走着打锣，一边喊“夜深啦，关灯啦！”“平安无事啦！”等等，夜间是静悄悄、哑冻冻的。

与过去相比，看现在，就大大地翻了新篇，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过去相比，当代小城的发展像是摁了快进键，过去像是在慢进键状态。解放后70多年来，舟曲县城格局较大的变化算是有三次。一次，是1950年代中期县城南边和西边的城墙被拆除，县城向西南方向有了大的发展，舟曲林业局的进驻，广坝（今北滨河路）一带有了建筑，成了城区。改革开放初的1980年代左右，县城向北有了大面积的发展，在北城墙外的一带民众陆续建房，寨子村和春场一带也有了较多的民居。再一次，应该是2008年“8·8”泥石流灾后的重建了，县城向东边发展。目前县城以城中的宽阔排洪沟为南北走向的中轴线，两旁是商业区和娱乐区，原来的传统古城成了西城区，又开辟了一个新的东城区。如今的舟曲县城，已经是解放前的四五倍不至了，而且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小城镇。过去一千多年来是200年左右才有一些明显变化，解放后是30年左右就有大的变化，小城现代的发展是明显地加速了。

如今城乡的治安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县城的功能主要是为了发展经济贸易、组织教育文化，改善公共设施，还有开展医疗新闻体育工作什么的。2010年的“8·8”泥石流使舟曲县城遭受了历史上最大的灾难，但在中央的全力组织救助下，舟曲县城劫后重生，这在过去是根本办不到的，就是现在的不少非洲国家也办不到，他们遇到大的灾难还主要依靠国际慈善机构出手援助呢。如今的舟曲小城，有四个大桥将白龙江为界的城北城南联成一体，城中主街道成了灯联文化步行街，城关有数处亭廊庙游览区；城中有三个大广场，有球类体育场地，南街有公益的棋牌活动大院。晚上大街小巷都是灯火通明的。更为可喜的是，在城关上游建成了一个峰迭新区，这里绿树、游廊、花园、池塘交相辉映，道路宽阔，房屋漂亮。在如今的舟曲城关古城和峰迭新区，你转一转、看一看，能感受到一种北国江南的婉约清秀，看得到一种藏乡江南的绮丽缤纷。

这里，成了中国楹联文化的打卡之地，有一番藏汉民族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很文艺的景象，有一种静若秋水的安逸和温馨的小镇之美。

注１：

公元前384年时，爰剑之第四代孙“忍”通过不断扩张，占领了今天青海东部、甘肃西部和南部广大地区，这群西羌人被称作“河湟羌”。

秦朝建立后，大将蒙恬北征匈奴时，曾西征诸羌，将今青海、甘肃交接地区的西羌人征服，纳入秦陇西郡，这是西羌人聚居地首次进入中原中央政权版图。

注２：

（1）舟曲这地儿，西汉时因有羌族就称羌道，道也是行政辖区，公元280年废止。（2）西晋东晋、南北朝时为宕州属地，据说南北朝时期这里还一度为宕昌国的都城。（3）唐朝时仍归宕州管辖，唐代中期742年改名怀道县。（4）宋代大部分时间为阶州福津县管辖，宋代中期有了西固城，为福津县故城镇。（5）元代和明代时设立西固军民千户所。（6）清代始有阶州西固分州。（7）民国初1913年改制为西固县。

注３：插述

一个地方的县城，就像一个地方的心脏，相对来说是一个地方用水、交通、贸易等最为方便的地方，它像一个磁铁一样吸引着周围四面八方的人，使这个地方的人口、技术都不断发展起来，成为一个区域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中心所在地。县城往往是一个地区发展的领头羊、带头雁。（知否）